在畫著繪本稿的日子,聽廣播成了必備的配方。
到了上色稿的階段,盯著畫筆線條的同時,耳朵好像更敏銳了,感受也更滲透。那些內心原有的不安、無心而感到的焦躁,好像都透過聽著廣播的人聲對話,變得沉穩了下來。幾乎忘了時間,出奇的,非常順暢地畫著。(那是只聽專輯歌曲所沒有的魔力)
其中很喜歡的是馬世芳的節目:音樂五四三。細膩、深刻地聽著歌,一邊聽訪談,彷彿熟識許久,窺探著音樂背後的脈絡,懂了表演者的故事、心情、生活似乎也與某部分的自己重疊了。這些談吐語調總讓我平心,又有著某些激動。後來我想補齊以前的錯過,開始找著過去的專訪來收聽;於是幾乎一整個下午,以及晚餐過後到睡前的時間,我都在這個節目裡邊工作邊度過。有天晚上,甚至引起了爸爸的注意,於是我邀他坐下來,就這樣一起聽完了送別李泰祥的專題,時間已經是凌晨。
這天聽到2014年專訪Hush!的錄音存檔,其中一首以前沒聽過的〈過來人〉,歌詞裡寫道「每天數著日子還是過著人生」,來自爸爸曾跟他說過的話:數日子和過人生是不一樣的。滿腹哲理。但整首歌的歌詞比起他的其他歌,其實是很直白簡單的。
過來人
作詞作曲:HUSH/編曲:hush !
屏東 我家鄉的名字
那裡的人 過著樸實生活
我的家人 我多想念他們
想他們都快樂
台北 我現在的居所
這裡的人 犧牲太多時刻
然而 算不算是值得
你是否 也會納悶
你呢 現在又在哪兒
每天數著日子還是過著人生
我啊 也不算過來人
只是多了一些碰撞的傷痕
可是
它就這樣意外的勾起這些日子來許多的猶疑。
我有明白嗎?數日子和過人生的不同。
我是個台北長大的孩子,在桃園念書的時間,也是總往台北跑。但我沒有懂過台北人是什麼。或許是因為住在台北近郊,或只是個性使然,自己也不太像個所謂的台北人。出了社會後決定回到家裡做個Freelancer,我住在一個看似追夢碰撞比較容易的城市,但也許是因為Freelance而封閉許多。我是想逃,但可以去哪?
最近讀著赫曼赫賽的《徬徨少年時》,裏頭寫到:「鳥奮力衝破蛋殼。這顆蛋是這個世界。若想出生,就得摧毀一個世界。這隻鳥飛向上帝。這個上帝的名字是阿布拉克薩斯(Abraxas)。」(另個版本似乎是翻譯成:一隻鳥出生前,蛋就是牠的整個世界,牠得先毀壞了那個世界,才能成為一隻鳥。)
《徬徨少年時》一開始就提到的兩個世界:安穩明亮的家與另一個極端的外界。和中後提及的阿布拉克薩斯(Abraxas) 意思是:象徵著神聖與魔鬼的結合。
我想人生是泰半參雜,沒有什麼是可以明確切分的。
我花了很長的時間,才找到自己一點點的樣子。我還在龜裂的殼內,想飛、正在嘗試飛翔。把世界一點一點地揉進我未來的樣子裡。
書我還沒看完,或許之後讀完(或是人生過了更多)有其他想法再回來更新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