One in a strange world walks in a strange way.


2017年末
一年又快結束了,到了該好好整理的時候。

這張圖大概是這後半年最接近靈魂狀態的一張吧。
畢業後這一年多就是這樣,闖入了一個奇怪的世界,然後又以詭譎的姿勢行走著,不停與自己辯駁。




加班趕稿的夜晚除了廣播錄音檔以外,總是喜歡聽些迷幻的音樂,好似浮沉一樣。


# 配合服用:Cigarettes After Sex 事後菸樂團




記得是為了排遣長時間坐在桌前、在紙上作業偶有的滯怠,才開始聽廣播的。
在那之前我都配卡通,或是播著已經追完的影集、看過的電影來當背景。後來發現聽廣播能專心許多,效率比較好,也比較醒腦(尤其是瞎聊垃圾話的節目太有趣了)。
聽廣播很像進入蟲洞一樣,錄音檔錯置著時空。聽著百百種觀眾的發言和故事,很像閱歷了各種人生。

但在真實的人生裡,事實可能是:很封閉,很少與人接觸,沒什麼人生歷練,沒出過社會,高等遊民一枚(?)。吵架吵不贏(其實是很想拿出氣魄跟客戶談判但最後都會變成俗辣)。
總在等那個某天,某天能被誰看見,某天有個好機會上門。等待某個人出現。

需要那些人情世故嗎?

有時候當自由工作者就是如此孤單無聊,多數時間並沒有大家眼中那些追求著自我和理想來得光鮮亮麗。反倒是不安和徬徨很多,焦躁也是。
可能是做視覺藝術和設計相關的,總是可以把東西包裝的比較漂亮吧。


# 藥劑2和藥劑3:那些酒精成癮的日子、酒店關門之後




時間空間寥寥靜止,再緩緩運轉。

幾個月來,幾篇文章打了又刪,或存為草稿。太多事情,想說,卻又不知怎說。或只是一時情緒,事後又覺得不用說。

幾次離死亡很近。
有親近的人生了病,我很害怕失去他們。
一位大學時最好的朋友,她媽媽突然去世了,第一次深刻感到生命很無常。
好像所有厭世都在一瞬間被打醒了。那時我把幾天前最憤世時打的一篇文章刪除,提醒自己真的要好好過生活。



當然,人生太奇怪了,整個宇宙就是一個無意義的存在。
青春時期很喜歡說些熱血的話,就真的只是冠冕堂皇。現在對那種句子很敏感,有時候對於販賣夢想的甚至會感到厭惡。

well,至今為止所爬梳出的想法,大概就像今年很喜歡的一部電影﹝Endless Poetry﹞ 裡提到的:人生本無意義,但我們必須要活著。




電影的導演Alejandro Jodorowsky被譽為魔幻寫實主義電影大師,以自己人生為藍本拍了這部片子,是上一部﹝The Dance Of Reality﹞的續篇。
*( Jodorowsky早年的作品《鼬鼠》、《聖山》與《聖血》組成的「褻瀆三部曲」則使他被稱為邪典宗師 )


提到魔幻寫實,就想起不久前看完了的《百年孤寂》
(題外話:馬奎斯本人討厭魔幻寫實這個形容說法,他覺得他寫的都是事實)
我很著迷於他所敘寫的那些帶來新奇事物的神秘吉普賽人、遊行隊伍、與市集,還有如先知一般的智者預言與哲學思想。
也著迷於書中一些奇幻的場景和設定,如:

某個夜裡亞克迪奥被神秘槍殺後,他的血一直從郊外幾經輾轉流回了家,流至餐桌腳下,讓易家蘭發覺,沿著血流尋獲兒子已經死亡的事實。

亦有,亂倫而產下的孩子會帶條豬尾巴的設定。故事最後,倭良諾破解了麥魁迪的預言遺稿,知道了家族的秘密。而因傷心疏於照顧孩子,這個家族最後的子孫竟被螞蟻吃掉了。

還有一段,我最喜歡他描寫老邦迪亞死去時,小黃花如煙雨般飄落下來,如無聲無息的風暴夜襲著城鎮,覆蓋了屋頂、堵了門檻、悶斃了睡在屋外的動物。早晨街道像鋪上了厚厚的一床毯子,他們必須用鏟子清路,送葬的行列才能通行。那是「國王的葬禮」。


而其中有兩個人的孤寂最令我在意:
一個是對愛情執著,直至愧疚、幻滅的亞瑪蘭塔。
另一個是象徵這個家族光輝的邦迪亞上校 。

亞馬蘭塔的嫉妒意外結束了莫氏柯蒂的生命,她因此受到良心譴責。終於和心愛的克列斯比情投意合時,玩笑試探過頭的拒絕使克列斯比心碎絕望,導致他為情自殺。爾後她的手纏上黑紗贖罪,亦拒絕了馬魁茲的追求,然而又與姪兒約塞和亞卡底奧不顧倫常產生感情。

很難界定她是怎樣的人,自尊心和仇恨太強烈,但說穿了只是,一生渴望被愛,卻總是不當的愛、害怕去愛,陷於幻想與孤寂之中。直到最後接獲死亡預言,在縫製自己的壽衣中倒數生命,小說裡這個設定是對她最大的仁慈與憐憫,在倒數中得到平靜與解脫。

至於邦迪亞,青少年時期總窩在工作室和老邦迪亞一樣鑽研煉金術,製作小金魚,耽溺在自己的世界中。不鳴則已,誰都沒想到這個總是寡言木訥的年輕人,有天突然就成了挺身而出、帶頭反叛體制的上校。

有時候,我覺得自己像極了邦迪亞,有沉浸在自己世界中那種封閉壓抑的孤寂;也有像他作為上校之後,對於自己相信的正義和抱負,而有的堅持與固執。
然而,他在陷入革命之後某些執迷不悟的狂熱和蠻橫,那些恣意妄為,卻是令人恐懼的。

「我所憂心的,是你這麼恨軍方,拚命對抗他們,整天在為他們傷腦筋,到頭來你是和他們一樣糟糕。人生的理想是不值得這樣卑鄙地去追求的。」



的確,馬奎斯寫的都是事實,只是用隱喻去闡述。是道出歷史,也像是預言。

用看似怪誕、荒謬的故事,和光怪陸離、偏執鮮明的人物設定,去寫一個完全的事實。
真實的人生和人性,可能比這些都要來得乖張暴戾。

而所有的人事如過眼雲煙,終將消逝,沒有什麼會是永久恆常的。



邦迪亞上校革命失敗,妥協後躲回了以前的工作室,繼續做著他的小金魚,不與誰有過甚的接觸,也不再有人和事能佔據他的內心了。
他代表權力的孤寂,而晚年那種失意的孤寂,卻唏噓的令人難受。我說不上來是怎樣的感覺,但總帶著將某一小部分的自己投射其中的映照在看這個角色。


心灰意冷的邦迪亞,回到馬康多後,用他的餘生來鑄造和融毀金屬小金魚。
一遍又一遍反覆。
這個畫面總在我腦海不停撥放著。



啊,百年孤寂不小心一下子講太多了。



最後我想說的是,這個生存報告,大概就是:大家好,我還沒餓死,還可以繼續畫畫。

說了那麼多人生感嘆之後,要澄清一下
關於畫畫變成工作,目前還是沒有減退對此的愛。
畢竟,去除考慮衍伸的雜事,純粹就畫圖這件事而言,它提醒了我,人生要樂在其中。








生存報告

Posted on

2017年12月27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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